八仙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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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5 23:31:00

江南地区的梅雨季节,闷热难耐。在百花开遍,绿意渐浓的初夏的日本,最受欢迎的怕是绣球花了吧。绣球,日语叫做あじさい,汉字写做紫陽花。在《新明解》中,简单地解释为:种植在庭院中的落叶低矮灌木,在初夏开出很大的淡蓝色或者紫红色的花朵,聚集呈球形。可见,绣球是一种很常见的庭院花卉。

和名あじさい的由来,其实就和上面的解释有关。あじ来自于あぢ(あづ),是集まる(あつまる)的意思,也即聚集,而さい则是真藍(さあい)的略读,也即是正蓝的意思,也有说法,さい要分成さ(表示“小”的接头词)和あい(藍)来解,也就是小的蓝色花的意思。两种解释都能讲得通。于是あじさい就可以写成“集真藍”,这就是日本对绣球花的理解,可以说是非常的形象了。那么あじさい对应的汉名,紫阳花,又是怎么来的呢?

绣球在国内也叫八仙花,传说和八仙过海的故事有关,紫阳花的叫法反倒不是那么常见。经查,白居易曾有一首诗,诗题就是《紫阳花》。诗曰:何年植向仙坛上,早晚移栽到梵家。虽在人间人不识,与君名作紫阳花。又注曰:招贤寺有山花一树,无人知名,色紫气香,芳丽可爱,颇类仙物,因以紫阳花名之。于是,招贤寺的紫阳花,就成了来自仙界的花卉的代表,而紫阳花这个花名,正是白居易创制的。白乐天在日本人气很高,远超李杜,于是日本人就借用了其紫阳花一词来指代绣球。至于白诗里的紫阳花究系何种植物,如今已无可考证,不过应该并不是绣球。在《万叶集》中,只能够找到两首诗歌提到紫阳花的:言問はぬ木すら紫陽花諸弟らが練りのむらとにあざむかえけり(),紫陽花の八重咲くごとく八つ代にをいませ我が背子見つつ偲はむ()。可见,至少在万叶集的时代,紫阳花在日本还没有作为常见的庭院植物得到广泛的栽培。

在如今的日本,正如樱花是春天的代表,红叶是秋天的代表一样,绣球是梅雨季节的风物诗。过去没有空调的时代,在烦闷的梅雨时期,坐在房子的外回廊,静静观赏庭院中的绣球,是人们消暑度夏的乐趣之一。沾湿了雨露的小巧花瓣,在雨后的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辉,而带着粉色低饱和度的紫红和蓝色,在宽大的绿叶的映衬下,显得十分玲珑可爱。绣球美丽的颜色和姿态,加上从唐代起就自带的梵门仙气,为自己在寺院里谋得了一席之地。日本观赏绣球的最佳去处,十有八九正是寺院。在关东地区的镰仓,就有明月院(あじさい寺)、建长寺、净智寺、长谷寺(长谷观音),和光则寺等多所寺院以绣球花著称。其中明月院的别名就是绣球寺,可见其绣球花的名气之大。其绣球独有的典雅淡紫色,被称为“明月院蓝”而备受推崇。而关西地区更是不遑多让,京都地区典型的梅雨小气候和独特的土壤酸碱度,孕育出了大量的绣球品种(绣球在酸性土壤中开花偏蓝色,在碱性土壤中开花偏红色)。不同地方的绣球,在不同的气候条件下,能够呈现出各种不同的表情变化,这也是观赏绣球的乐趣之一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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